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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中国城市是否存在“第二社会”?(2)

时间:2019-06-23 来源:(原创/投稿/转载) 编辑:联络员

  当然,帝国统治的限度也决定了,并非所有寺庙都牢牢为朝廷所彻底掌控。扎根在北京中庞杂的小庙,其实也呈现出其公共性的另一面。大量的私人活动、民间行会、会馆和寺院中的宗教团体,又如何在城市中开辟出一块属于民众的活动天地?僧俗团体,又是否已经演化成为一种我们所理解的现代民众社团的雏形?

  有庙即有人,有人即有团体。作者认为,寺院依其扮演的角色,衍生出与之相连的各形式团体。比如以家族为单位的家庭祭祀和家庙活动,抑或寺院本身的僧侣组织。而比较特别的是,明末依靠家乡和职业发展起来的行会、会馆,成为与寺院存在高度交集的一种公共空间,其背后是强大的社团组织。如何体现这种交集?许多情况下,会馆当中会修建祠堂、庙宇,或是行会成员与特定寺院建立捐助关系,或是集中在特定寺院中进行活动。

  到清末民初,大大小小的会馆已经有500多处,他们的功能,首先是服务于繁荣的商业活动,同时,也会为本省籍同胞提供庇荫空间;更重要的,会馆成为主持者的一种政治经济符号,强大的凝聚力和募款能力,已经让这种王朝之下合法存在的非官方组织,带有准民众社团的色彩。

  如果说影响力较大的会馆多少都有官方间接的背景,那么宗教团体本身就更加具有自主性了。明末后,大量“圣会”之类烧香拜佛的群体性组织存在于北京。如作者所言,“会”的中心含义是“集结”。在政府眼里,所有的集结都是危险的。但对朝廷来说,寺院中的会是个例外。作为民间活动,“圣会”远离政治而得到官方的宽待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些组织多是自发形成,发起人具备运筹帷幄的热情和奉献精神,组织内的成员都是密切配合的共同体。

  有趣的是,如果我们细细考察白莲教和太平天国组织的内部结构,会发现它们早期的发展路径和各色宗教团体十分相似。这或许说明,在官府控制外的广阔空间,自发性而又严密的宗教团体大量存在,明清时期的民众在这方面也具备充分的结社经验。这让我们刷新了对帝国心脏北京的认识,这片“天子脚下”的专制地带,却能容纳如此多元的群体,并支撑起足够丰富的城市生活。我们可以想象,帝都尚且如此,那么在天高皇帝远的京城之外,民众会以何种娴熟的组织方式进行社团化的活动,他们所组成的强大人际互助网络,又如何成为地方举足轻重的力量?

  作者呈现出的宗教和世俗团体社团化的面貌,自然让我们得以重新评估,帝制时代晚期中国社会的“公共空间”是否存在?答案自然是肯定的。尽管它没有西方社会的基本要素,但是民众的确是在借助民间的宗教活动,形成一套与自己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秩序。最重要的是,这样的秩序是民众以约定俗成的方式一手建立起来的。

  活跃的准民众社团,赋予寺庙这个古老场所更多的现代意义。官府、寺庙、社团、民众共同构成了城市的枝干,而寺庙和社团就是各种人群的连接点,城市得以运转、人得以获得沟通渠道,无不以此为依托。可以说,这为中国现代国家的形塑提供了基础。然而,在帝制结束后,现代中国的公共领域并未按照民众社团的方式继续生长,反而走上了另一种反现代的不归路。

  韩书瑞将叙事下限止步于1900,并非简单因为公元纪元走到19世纪最后的节点,更因为在中国,20世纪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已经演化出完全不同的形态,公共领域看似更加纷繁热闹,但实际上传统的公共秩序正面临轮替,以寺庙为场域的社会肌理也逐步瓦解。

  一种观点认为,现代国家的形成,多是伴随国家的扩张和统治的下移。这种论点虽不能概括所有国家的发展轨迹,但至少适用于20世纪初的中国。与以往的改朝换代不同,民国的建立,一方面当然是对帝制的终结,但同时,一个更加庞大的现代政府也逐步建立。尤其是1920年代国民党建立新秩序后,许多城市的寺院,因其庞大的寺产庙产而遭厄运,寺院被没收而转为政府机关、公共机构的案例比比皆是。以往学者常常认为,国民政府时期修建的一系列公共建筑,如中山公园、中山广场、中山堂等,虽有塑造政治符号的意味,但至少在形式上是在接近西方社会的公共空间。但若探究其内部,大部分所谓公园广场,其产权并非如西方社会般掌握在社区居民手中,而是完全由政府操办的政治宣教的场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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